【江周】非典型相亲II
【正文】
遇见了周泽楷的江波涛现在怂并快乐着。虽说第一眼没认出来人这件事很尴尬，但是江波涛觉得他们同校而且同系过的情分绝对足以弥补刚刚自己对周泽楷心灵的创伤。
这年头，在非工作单位遇见校友是个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上海这种离北京离得远的地方，能见到这么厉害的师哥更是缘分。
尤其是，听周泽楷的意思，他还知道自己呢。
“师哥你怎么认识我的？……我在学校两年也没见过你呀。”心中鲜花怒放的江波涛往周泽楷身边一粘，非常不要脸地开始套近乎，“你比我大两届对吧？”
“我们是同个老师。”周泽楷说。他说完之后就无辜地看向了江波涛，然后在看到对方一脸懵逼的表情后想了想，又好心加了一句，“剪辑作业都是我帮批的。”
江波涛对周泽楷的感情正式从崇敬转化为感激。
“玛雅那个95分是你给我的呀！太感谢了！师哥你不知道啊，当时我忘了有作业，到期就随手剪了条片子，还以为我要挂科了呢！没想到分这么高！”
周泽楷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弯了弯嘴唇，眼睛亮亮的，眼里看上去充满了欣赏，“随手剪的？那你比我想的还优秀。”
“不敢当不敢当。”江波涛没想到周泽楷会这样说，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嘴上非常诚恳地谦虚得不得了，“我还差得远呢…师哥才是学校的骄傲…”
江波涛正在语无伦次地花样吹楷，周泽楷却突然开口了。
“别叫师哥。”他说。
江波涛看着周泽楷那张帅脸，觉得自己之前开口就是一句小周的时候真是脸大如城墙。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嗯……那就……还叫小周？”江波涛提心吊胆地问，然后周泽楷回了他一个幅度很小的点头。周泽楷不会说话，江波涛十分尴尬说不出话，本来可以交流的两个人现在堕入了一言不发地对着眨眼睛的境地，而且，越眨脸越红。
只不过，这次更拘谨的换成江波涛了。
“小周……呃其实还是有点不顺嘴…我适应一下啊…小周你是先被导演分给我的还是先知道摄影师里有人是你学弟的？”江波涛支支吾吾，舌头像打了结。
“先知道你是学弟。”周泽楷声音不紧不慢，听起来很柔和，这让江波涛的紧张感骤减，“但是导演提到了你。”
江波涛深深点头表示理解。一个学校的比较好说话嘛，导演人性化。
“你既然来了节目，你的婚姻大事就包在我身上啦！”江波涛热情地表示，“我保证七天之后你能脱单！”
江波涛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七天是他们一个拍片加剪辑的循环，其中拍片五天，由于这种后期比较简单，剪辑加审核两天也就够了。他的意思是，你相亲的事儿交给我，我帮你搞定你的梦中情人。
“那就拜托你了。”周泽楷听完只是笑了一笑。他的确话不多，说这么多话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江波涛莫名其妙就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其实并不是很高昂。
可能是累了吧。他想。
“小周你刚刚说自己过来是‘双向帮忙’，是说你想借这个机会做个自我介绍吗？”江波涛问。
周泽楷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嗯。他不了解我。他喜欢这个节目，我……来的话，就有机会了。”
“也是。短片有台本，好表达想法。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也是广院的？”江波涛八卦之心盎然。
“对。”周泽楷简洁地回答。
“是你同学吗？”
“不，比我小。”周泽楷面色不改，手却一直攥着自己衣服不放，指尖发白。
“说说呗！”江波涛怂恿，在不意外地看见对方一脸不知所措之后连忙打圆场圆回来，“那就简单描述一下？小周你过去那么厉害，你喜欢但是不敢告白的肯定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万人迷！”
江波涛其实并没有打算第一次见面直接就让对方把家底抖落出来，他问前一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一个问题更加容易被回答。这套路是他跟一个新闻系哥们在吃火锅侃天侃地的时候学来的，基本上屡试不爽。
周泽楷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不是万人迷，”周泽楷很实在地说，耳朵红了一圈儿 “但他人缘很好。”
“多高？”江波涛仔细搜索着记忆里比较开朗乐观的女孩子。
“比我矮。”周泽楷笑了笑，把这篇掀了过去。
江波涛本来打算多说点，但他发现周泽楷看起来热情并不是很高，也就点到而止没再往下问。然而对于周泽楷这种传奇人物，他的问题可不止感情方面而已。
“你毕业之后去哪了？在哪个台做编导啊？”江波涛十分好奇，“完全没消息了。”
“没。不在电视台。”周泽楷摇头，“做纪录片。”
“什么纪录片？”江波涛刨根问底。
“南极，帝企鹅。”周泽楷本来说得迷迷糊糊的，说到这个之后却眼睛瞬间擦亮，“它们很厉害，很聪明。而且不管成年和幼崽，都很漂亮。”
周泽楷说完之后一下就站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噔噔噔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个超级大的长条状包，白底黑边鹅黄色描线，经典的帝企鹅配色。
江波涛本就已经对这位学长的性格早有耳闻，刚才与他交谈几句之后也大概有了自己的判断，于是他就静静看着对方拉开包包的拉链，没有让对方分神说话。
包很大，但周泽楷看起来并没有手忙脚乱，三秒之内就兴高采烈地从包里抱出来一对企鹅毛绒公仔递到了江波涛面前，应该是早有准备。
“给你的。”周泽楷笑着说，明明是浓黑色的眼睛却看起来明净澄澈，如同秋日正午阳光下的湖水。江波涛伸手去接，抬眼向对方露出微笑时 一不留神看见了对方的笑容，莫名其妙心跳得很快。
好奇宝宝江波涛想问周泽楷的那些问题都化在了这片湖水中，烟消云散。他早就忘了之前心里一个劲儿转悠着的那些为什么怎么了，一时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学一下自己手中的公仔，享受一下人生中少有的美好的安静时刻。
“谢谢。”他说。
不提不知道，一提吓一跳，直到提到企鹅这件事江波涛才知道原来周泽楷心中那匹野马是那么狂放不羁。
江波涛仔细听着周泽楷那些表达得十分简略却毫不迟疑的话，深深感受到了这个内向害羞的人对自己专业的热情。
“这是成年的帝企鹅，专门送人的。”周泽楷讲到开心的地方，眼睛睁得大大的，“老板想做机械公仔，但我们觉得企鹅可爱，应该是软的。”
江波涛托腮听着周泽楷说话，另一只手一直团着手里的企鹅，一边团一边想这公仔不愧是礼品级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摸。
江波涛一心一意地胡思乱想。据说周泽楷过去是个胖子。周泽楷五官这么好看人又这么有才，胖胖的周泽楷估计也是很可爱的吧。就像自己面前的企鹅一样，肉多一点也不影响整体的气质。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有点像企鹅才会喜欢企鹅，然后跑去剪企鹅纪录片的呢？江波涛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在嘴角荡起了微笑。
“你们剪纪录片是不是很累啊？”江波涛听了半天之后问。
“素材多，但是工作还好。”周泽楷说，“上午八点上班，晚上十一点也就下班了。”
江波涛的小脑袋里突然就装上了之前跟着妹妹看过的那一堆总裁文的叙述。这么大的工作量，周泽楷居然会这么说……
……他好特别啊。
这么想来，他觉得之前学校里那群同学会猜周泽楷奔月也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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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的拍摄任务是在第二天，今天江波涛的事是帮着后期编导剪片子，于是聊了一段时间之后江波涛就要开始工作了，只好先和周泽楷道别。
“小周你是内行了，这片子你想怎么剪？”江波涛临行前问，“有没有什么构图的要求？”
周泽楷当时正在检查大包的拉链，听见这个之后抬起了头。
“没有。”他腼腆一笑，“剪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好。”
江波涛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周泽楷不是他想的这个意思，这点江波涛知道；但这句话从周泽楷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实在太大了，搞得他现在有点心猿意马。
“……那小周你就先去酒店休息吧，晚上七点我下班了来接你。”江波涛走过来，伸出手向周泽楷伸手要包；周泽楷一时被美色所惑，见江波涛伸手直接傻乎乎地就递出去了，眼见江波涛把包扛在了肩上。
“不用了……”周泽楷被照顾得有点不好意思，凑过去要抢，但是被江波涛按在了原地。
“帮你扛个包，应该的。”比起之前的职业化微笑，现在江波涛笑得要更好看一些，“晚上一起去小吃街吃个饭吧！话说回来广院的白糖饼这儿也有差不多的哦，而且也很好吃！”
周泽楷点点头。“好啊。”
“到那时候再多叙叙旧……”江波涛这样说。
周泽楷的故事，他真的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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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把包往床边椅子上一放，然后自顾自躺在了床边。白糖饼是中传秘传的招牌之一，估计江波涛以为自己能找到亲切感，但他其实不是很喜欢白糖饼。
比起这种随着深浅每一口味道都不一样的食物，周泽楷其实更喜欢广院食堂里早餐一条条的肉饼，肉多皮脆味香，在油花还亮的时候便咬一大口在嘴里，只要吃两条，一上午任你怎么活蹦乱跳作天作地都不会饿。
能等到食堂出炉的第一锅肉饼的大家大都是心急的人，自然没耐心等到饼凉掉，于是起个大早排在食堂的新人基本上都经历过舌头酸痛的隐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那些被烫过几次之后却仍然贼心不死要吃口新鲜的饼的萌新，也就都渐渐学会了用吸气散热的技术：饼烫就咬在齿间吸一口气，让热气顺着喷在嗓子里，烘嗓子不烫舌头。
而和吃进去的新鲜味道比起来，这点热气儿对老司机们压根儿不值一提。
每天起得最早的周泽楷正是这群技术党中的一位。他永远排在食堂打饭窗口的前十，如果真有好信儿的人按照平均数把这四年综合起来，周泽楷在食堂的排名大概和自己的专业课一样，也是第一。
那时候的周泽楷还是个圆滚滚的胖子，没有现在的样子招人疼，但这并不妨碍食堂大妈对他的偏爱，每次给他的都是肉最多的两块儿。
大妈的好意周泽楷一直很心领，但是他还是偶尔忍不住眉眼弯弯地对大妈说上一句我在减肥。而大妈的反应也很实在，周泽楷说的时候不插话，等周泽楷说完低了头才笑着对他扬扬下颌说你们大学生减肥也要先吃饱。大妈在广院干活多年，手嘴分两条道儿，各不耽误，说话的功夫就飞起两条肉饼放在周泽楷餐盘里，还是肉最多的那两个。
领完肉饼的周泽楷探身去取筷子和盛好豆浆的碗，得闲的大妈则在一边问些他生活上的事，她关心的点从天气冷暖到课业安排大小不等，然而她说得最多的一句一直是：“小周又瘦了。你喜欢的那个人，追到了吗？”
大妈一句话说完，周泽楷这时也刚好能把碗筷齐齐码在餐盘上，然后趁着端盘子和看路衔接中那一抬头的瞬间对大妈笑一笑，回答她的话。
“没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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