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非典型相亲VII
❤摄像师江x鼓起勇气跑来相亲的楷楷
【正文】
从录音室走回旅馆的路上江波涛一直没怎么说话。而周泽楷虽然发觉出了江波涛情绪有点低落，但他自己本来就对江波涛想法不太纯洁，江波涛这种态度他总觉得自身难保，自然没那个心情和江波涛在嘴上你来我往地大打太极，也就没有试图开口。
两人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周泽楷不问，江波涛也不说，只是一路跟着对方一直沉默地走着，时不时看对方一眼，仅此而已。
进了宾馆大门走进电梯之后江波涛才发现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一时和周泽楷站得近也不是站得远也不是，只好死死盯着楼层按钮。他本来打算先下手为强为周泽楷按掉按钮，可周泽楷也在同时伸出了手，两人的手险些就碰在了一起。江波涛像踏空了一级楼梯一样一时肾上腺素狂飙，下意识把手撤掉打算等周泽楷动手按，而周泽楷此时却也像是受到启发一般和江波涛一样一动不动，两人站得像两座冰雕，随呼吸冒着尴尬的白气。
江波涛既拿不准主意又不敢看周泽楷，等了一会之后没办法，只好伸手按上了那个楼层按钮。而和他预想的一样的，周泽楷恰好在那时飞快地伸出了手，两人的手正正好好地叠在了一起，看起来和牵手毫无分别。
江波涛心里本来就翻来覆去地想着周泽楷，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就拉上了惦记的人的小手，心中瞬间被不好意思装满，之前心里想的是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想让这一刻过去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江波涛装着没事人一样慢慢把手放开，而周泽楷也大概是相似的反应，两人虽仍没说话，可气氛也没因此更加僵硬下去。
“人家自然不怕，人家心里坦荡荡的。”江波涛这样想，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对周泽楷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么这想法可一定要快点断掉。现在自己这想法还不深，下手断起来还比较干脆；等到自己真的沉进去了再去断，伤人伤己的，那场面就不好看了。
江波涛抱定这个念头，心里也算得到了点安慰，一时也觉得舒服些了。“晚上打算吃什么？”他问，脸上还带点平时常见到的笑，看上去似乎真的如同没事人了一般。
周泽楷本来以为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就已经露馅，一路走得十分煎熬，连摊牌的心思都有了；而现在他看江波涛对自己的态度和平时一般无二，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心情大好，嘴角也弯起了一抹微笑。
“不知道呀。”他想了想说，“泡面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而且，听周泽楷说得那么熟练，似乎他还是很常吃的样子。
江波涛本来想好好和对方说说方便面的不好，但想来想去还是不想话都没问清楚就给周泽楷留个唠叨又婆妈的坏印象，只好拐弯抹角地先问一问，“你手里有几桶？”
江波涛套路太深，周泽楷没反应过来，很自然地以为对方在问自己要不要吃泡面。于是他特别配合地回答了江波涛的问题。
“八桶。”他有点骄傲地看着江波涛说，“好多口味。”
然后一片好心的周泽楷就被江波涛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顶。
“买那么多，你是不是总不好好吃饭啊？”江波涛得到足够证据，秒变超凶恶婆婆，“趁现在胃口好你就要多吃有营养的嘛，点个外卖叫几个菜，补充钙铁锌硒维生素，好吃又健康，多好呀。”
周泽楷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江波涛真是好会说话呀，他想，把手按在头顶上轻轻揉揉，然后揉着揉着，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之前他被他爸妈就吃方便面这件事“关照”过无数次，但被江波涛关心，这还是第一次。
……感觉真好。
“你笑什么嘛。”江波涛小声地说。他看见他笑，自己也开始不知不觉地开心；然而想到自己正在一本正经地教育对方又觉得笑起来太傻，超凶恶婆婆的架势一下子就萎了。
虽然江波涛提出抗议，但周泽楷不为所动，仍然看着江波涛抿着嘴笑。“那你要吃吗？”他问，他眼睛颜色深邃有如黑夜，却似乎在闪着日中时明亮而温暖的光。
江波涛被这好看到极点的笑容晃得脸上发烫，不自觉眨了好几下眼睛。“吃呀，”他说，低下头轻轻笑了笑，“谁说不吃的。”
江波涛端着泡面碗和周泽楷一同坐在窗边吸溜面条，一边吸溜一边纳闷自己到底为什么反而被周泽楷蛊惑上了这条贼船。江波涛本来就觉得自己情路坎坷十分伤心，现在抬头看看对面没心没肺飞快吃着面的周泽楷，又低头看看手上飘着一层油花儿的碗，更伤心了。
一般人伤心了都不愿意说话，比如周泽楷。但江波涛不是一般人，他伤心了就想听八卦。
“小周啊，明天就拍恋爱篇了，虽然咱们这种非主流小制作不需要什么剧本，但是毕竟也是要请女演员配合的嘛。要不你先把故事给我讲一下，我给你想想明天怎么拍？”
江波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正大光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机会不用都是二傻子。
周泽楷听了这话，十分紧张地放下了泡面碗。
“没，没什么故事呀。”他又回到了初见时话都说不好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贼鸥叼上天的雏鸟，惊慌而局促。
“之前不讲可以，但是这次是工作，不讲不行哦。这样，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说，就我问你来答。”江波涛热血沸腾地假公济私，“你追她期间，真的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吗？”
周泽楷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呀！”江波涛想了想，终于抛出了这个世纪难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很出色啊。而且很热心，很爱帮助人。”周泽楷低着头，一点都不敢抬头看江波涛的脸，“……他帮我布置过舞台，就认识了。”
周泽楷在说谎。他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对着喜欢的人说真话。
他喜欢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江波涛。而他会喜欢上他也不为什么，多看了他一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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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是大三的学生，而江波涛是大一的社团骨干。那天他在路上走，莫名其妙就被一只胖胖的玩偶大熊重重撞了一下，要不是因为当时体重还比较实成，估计那一下能把他撞到地上去。
周泽楷平时为人低调，虽然被撞得不轻，但由于没出什么事，也就打算不追究对方一走了之了。然而他刚迈开步，对方又开始十分艺术地摇摇晃晃，看起来颇有少林醉拳之风。
六月的北京正午温度不容小视，对方又穿着笨重的玩偶服戴着头套，周泽楷脑子简单一转，觉得对方十有八九该是中暑了。本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原则，周泽楷还是把步子撤了回来。他把对方结结实实地扶住，然后架去了阴凉的树荫底下，十分坚决地伸手摘掉了对方脑袋上的头套。
头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江波涛劫后余生一般喘着粗气，闭着眼歇了好久才得以和周泽楷断断续续地说一声谢谢。而周泽楷的注意力看上去并没有集中在江波涛没有道歉这件事上——实际上他也的确不是很在乎这些事情。
“你是广院的？”周泽楷想了想日子，转头问江波涛。他记得每年这时候中传都会组织各种公益活动来做慈善，其中一项就是装玩偶赚钱，这个人的玩偶服是熊，他们那年好像是兔子。
“嗯。”江波涛十分简单地答。他刚刚中暑晕到抬不起手摘掉头套，此时虽说喘上了一口气，却也是眼冒金星压根看不清人的状态，只能尽量把脸向声源的地方转保持礼貌，“您是广院的学长吗？”
周泽楷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抽了一张纸巾出来塞到对方手里。“擦擦汗。”他说，“你同伴有藿香正气水吗？可以喝。”
周泽楷说完，觉得自己这边有点晒，于是挪走去了另一边。但这时眼睛看不见的江波涛仍然把脸朝向他刚刚的位置说话，看起来又萌又可怜。
“没呀，这儿只有我一个人。”江波涛说，“其实我应该不是中暑，我还挺耐热的。……所以我本来以为我没事的，就让他们去别的区照顾小朋友去了。没想到他们刚刚走我就低血糖了，这做人真的不能装逼，报应来的太快啊！”
他说话的时候大概头还是晕的，微微皱着的眉也一直没有松开，而由于眼睛看不清东西，他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周泽楷看着他一直淌着汗的苍白的脸心里一颤，拉过他的手把一包纸都一股脑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去找人，你在这儿别乱动。”周泽楷这样说，却在找来人之后接到了导师催促的电话，没有再回去原地看对方一眼。
这一面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这个人开始渐渐进入周泽楷的生活。周泽楷无意中得知了对方的名字、专业、班级，然后被舍友介绍了这个性格活泼的学弟无数的光辉事迹，又被导师拉着判了对方的期末作业，最后发展到慢慢开始主动打听起对方的更多小事。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江波涛，周泽楷自己甚至都不清楚。他只是在一天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成了喜欢对方大军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和她们一起默默关注着他的动向，幻想着未来和他可能一同度过的日子，然后，尽力让自己成为被更多人欣赏的人。
而一年之后，在周泽楷正在纠结是否表白的那天，他听说江波涛和当时他随手拉来的救护小姑娘成了一对儿。他放下手中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匆匆下楼，在已经撤去的表白现场和江波涛擦肩而过，对方没有认出他。
再然后，他就毕了业。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悄无声息地背着包去了早就考察好的一个小公司，和谁都没有告别。
这些年过去，他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和喜欢的生活，但是感情经历仍然还是一片空白。他本来已经对自己的感情不抱什么希望，因此也就对关心自己终身大事的同事们大大方方地交代了实底，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棵枯树，还能有生芽的希望。
他还记得来到这儿的时候那个脸上一脸嘲讽为人却善良知分寸的公司老总对自己说的话。
“你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走过来了，成功了你赚，失败了你不赔，而且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能走出现在的心境……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周泽楷面无表情地发呆，突然被江波涛伸出手在眼前晃了一晃。“发什么呆呀。”江波涛带着笑意看着他，然后收获了对方一个轻轻的摇头。
“没什么。接着说。”周泽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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